“呵呵,有一碗饭足矣......老朽区区一个无名之辈,岂敢跟县尊大人认老乡?”听陈处墨这样说,袁十三干笑两声。
“袁老先生,本县父母就在平顺县,经营布行生意。可是没听说有蝗灾、水灾啊?”陈处墨皱眉问道。
“这个......老朽其实是个花匠,在平顺县李大员外家里干活。不是我吹牛,老朽最擅长伺候花花草草,无论是什么样的花草奇木,我都能给鼓捣活了!”
谈到本职工作,袁十三似乎精神了起来,眼睛闪闪发光。
“既如此,老丈有这等手艺,为何流落到我们青牛县?”陈处墨问道。
“仙尊大人,说来惭愧,老朽跟李大员外的二房太太走得太近了,被人误会......其实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......”袁十三一脸尴尬之意。
陈处墨哭笑不得:这老家伙还真是人老心不老,十有七八是勾搭李员外的姨太太,被人家追打,走投无路,这才逃到这里。不过,一个花匠,貌似在这青牛县,也没什么适合他干的事儿。
陈处墨皱着眉头看着袁十三,越看心里越烦。这老东西,真的把青牛县当养老院啊?
“呵呵呵,这幽州位于大夏东北,气候苦寒,不适合花花草草。老丈既然有如此能耐,何不到南方去过活,那花花世界,必然有老丈用武之地,可保管衣食无忧。”陈处墨呵呵地干笑两声,准备打发老头滚蛋。
“呜呜呜,仙尊大人,老朽这老胳膊老腿,您若是不收留我,必要死在路旁,填沟壑去也。”袁十三往地上一跪,哭哭啼啼。
伺候花花草草?
陈处墨心念一动:花花草草是植物,水稻小麦也是植物。这袁十三既然能伺候花花草草,可否伺候得了农作物?
穿越之前,陈处墨所在的国家就有一位袁姓老人,培育出来的杂交水稻,解决了天朝十多亿百姓的吃饭问题。难道这个“袁十三”,是这个世界里的隐藏农业高人?
“袁老丈,本县问你:倘若给你一个机会,可否把伺候花草的技术应用在农作物上,改良改良小麦水稻,把产量提上去?”陈处墨对袁十三不抱期望,死马当活马医吧。
要根治粮食缺乏的问题,不但要打开商道,把南方的粮食运到北方,同时还应该改良作物,提高产量。
“我尽力。”袁十三眨巴眨巴眼睛。
“好!本县给你良田五亩,好好研究去吧。倘若能创造出抗旱抗寒的杂交水稻、杂交小麦,你就相当于神农再世,少不了给你好处!”陈处墨对袁十三说道。
老头感激坏了,拜伏在地,身子哆嗦:“仙尊大人,您既然瞧得起我老袁,赴汤蹈火,在所不惜,怎敢不用心?”
“袁先生请起,不必客气。”
陈处墨改口很快,直接称呼“袁先生”了。
胖师爷在一旁悄悄提醒:“这老家伙,听上去像个骗子,仙尊大人不可不防啊。”
陈处墨假装没听见。骗子也无妨,反正就是五亩田地而已,就算培育不出像样的作物,损失也不大。
赏了袁老头二十两银子,给他安排了住处,袁十三千恩万谢而去。
回到县衙,陈处墨冥思苦想,继续思考如何解决吃饭问题。
去铁匠铺催促了好几次,张闻西的研究依然赶不上预期进度。倘若下个月再不能出海南下,朝廷的赈济粮草又不能及时送来,青牛县乃至幽州,都会出现饥荒了。
这日,一名乡勇来报:边军“东军”出动了六千精兵,由马元带领,朝并州、幽州交界处的鹤山一带而去,准备将山贼犁庭扫穴,彻底清除匪患。
“有了!何不相助马将军攻打鹤山。这群贼寇在鹤山一带经营十数年,定有不少存粮和财物。若是击破山寨,也好分一些粮食拉回青牛县!”陈处墨一拍大腿,大声叫道。
鹤山位于幽州和并州的交界处,一共有十数个山头。几年前,在“带头大哥”冯子义的策划下,由三个最大的山寨恶虎滩、黑熊岭、南平岭为主,其余小山寨为枝,成立了“鹤山联盟”,积聚了上万山贼,气势熏天,附近州县无人敢敌。
然而,在进攻青牛县的战役中,五千山贼灰飞烟灭。剩下的数千留守山贼,多为老弱之辈。此次马元率领官兵围攻鹤山,势在必行。既然如此,何不去分一杯羹?
李元芳给陈处墨泼凉水:“仙尊大人,鹤山易守难攻,贼寇又经营多年,不是那么容易击破的。况且马元有六千多精兵,我们不过二百多乡勇,人家更是不会把我等放在眼里。”
陈处墨不信这个邪:“二百乡勇怎么了?青牛县一战,若非本县这二百乡勇拼死守城,一连击杀了鹤山好几个头领,官军又怎能轻易得手?此次围攻鹤山之战,势在必行!倘若我们去得晚了,马元攻破山寨,把粮草军械都拉回去,我们就得喝西北风去了。”
主意已定。次日,陈处墨全身披挂,和李元芳、方芷寒带领一百多武装乡勇,手持兵器,出了城门,一路东行,往鹤山方向进发。
出发之时,特地还雇佣车夫,赶了五辆乌蓬马车,其中三辆装着粮食辎重,两辆装着几十桶新配好的火药。张闻西仍在城内研究蒸汽船,并未同行。
此时本是春耕时分,然而这一路上,田地荒芜,百业萧条,流民随处可见。其中不少流民还是奔着青牛县而去的。
东行二百多里,临近幽、并两州交界处。
鹤山山脉的轮廓隐约可见。但是不知为何,陈处墨心头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惧意。荒野上的地面和树上,凌乱地钉着一些羽箭,还有不少血迹,显然是发生过激战。
“仙尊大人,看!”
李元芳面色凝重,指着前方。
路旁分别有两堆人头,堆成了小山的形状,皮肉尚未腐尽,散发着恶臭的气味,令人几欲呕吐。
“京观?”
陈处墨面色苍白。

